第八十五章 办事

    “你说你自讨苦吃？手令上写啥？”

    靖海伯北洋军府第四天，上午陈矩船队从北亚墨利加返航靠港，下午徐爵紧跟着就从北京跑到天津，跟着太监给他传送皇帝手令。

    陈沐无可奈何地将手谕揣进袖里，抬手摇头道：“下旨？”

    “你走以，宫里飞狗跳，皇帝嚷嚷着要看船，被太一顿大骂，跪了半宿，太急得都说要罢了皇帝叫潞王继位了，再三叮嘱干爹最近让皇帝下旨。”

    徐爵走到哪都一副螃蟹横行架势，即使在北洋军府衙门，坐在椅子上也个正型，腆着个大圆肚儿伸出懒打着哈欠道：“印玺在干爹那，陛下法儿下旨，只能写个手谕叫送。”

    “干爹说了，别管上边写啥，你别照办就，手谕用，假，都假。”

    “假？真也办了！”

    陈沐用力吹了口气，桌案上两只手互相打架，过了片刻才说道：“皇帝让把四艘大船顺着运河弄到通州去，船长跟卫河最窄处差多宽，开进去本动了。”

    “别管了，办法，兄长过光给送手谕？”

    “你办法就行，现在哥哥也顾上点小事，反正你哄着皇帝开心就行。”徐爵烦躁地接连摇头，表慎重道：“就事哪儿能轮到跑一趟，去江陵。”

    “张阁父亲病倒了，爷子今年七十四，干爹差去探望……可个好时候。”陈沐从见过徐爵发愁过，一张圆脸五官都挤到一处，两发直道：“要天年限，朝廷且要乱！”

    七十多岁出个大病，谁能把留？

    徐爵飘忽目光突然瞟到陈沐身上，道：“实在行，你给朝廷上个手本，出洋把哥哥带上，给你调派一千锦衣，咱上大东洋潇洒去！”

    陈沐表又懵又怔地过了很久，才反应过徐爵些话间关系，因守孝。

    张居正父亲若过世，他就得乡守孝，三年以可把首辅位子给神中年留着，看徐爵架势，冯保也慌了——如今得势者谁都少得罪，一旦朝廷重新洗牌，张居正真乡守孝等三年过能能做官另一码事，别说首辅了。

    而冯保、徐爵，就紧随其倒霉。

    陈沐答话，低垂眸掐着手指头算了算，下六部部堂与内阁次辅们，跟自己关系都算坏，紧跟着才过头感慨自己入戏太深。

    张居正可实实做了十年首辅，事他记得挺清。

    陈沐才抬对徐爵笑道：“兄长别慌，你想出洋那就你一句话事，可节骨上你出洋，张阁要什大碍，你打算？”

    徐爵愣了愣，摆手道：“就那一说，哪能真在时候走，过你就一点慌？”

    “虽说你得罪谁，但你做实事朝中谁都知道，考成法实行了，但清丈天下田亩才做四省、户部银行才刚开始，那宗室外封悬而未决，阁现在要离开，将些事你觉得能办下去？”

    陈沐理所应当地点头道：“所以阁能走。”

    种事关己淡定令徐爵剩下话憋在口中，手掌在身前转了两圈才接上话道：“那，那你就打算做点什？”

    “爷子命数、阁守守孝、朝臣什反应，仨事，徐兄觉得陈某能办哪个？去办！”

    见徐爵说话，陈沐微微抬手指指桌案上运河送南直隶水果道：“吃桔。”

    徐胖子眨眨，拿只蜜桔在手上缓缓剥皮，半晌上嘴合下嘴嘬出一声，道：“过些时，恐怕真事止你一能办。”

    “说借铳借炮借船？”

    说话间陈沐也剥了个蜜桔，他心无旁骛剥得要比徐胖子快得多，两蜜桔放入口中，见徐爵被他直截了当复说怔，抬道：“总至于要钱，太刚罚了仨月俸禄，东洋军府开张，会儿也穷。”

    徐爵手里橘子才剥一半，缓缓放桌案，搓搓手道：“铳炮船舰，都止你能办，咱武库司宣府造、南洋造物什都，车马漕运都督府也好办，你海船又跑进运河……现在先和你说，算哥哥求你，你要记得，可答应了。”

    嘿，胖子说事！

    “可别，你说事知道能能办？”

    徐爵一摆手，儿眯得都快了，道：“万一事，你也愿阁被了，你北洋基未稳，若变了天，裁撤也在旦……”

    陈沐手掌抬起，“说用，当然想阁被，但你得让心里底，能办能办要让知道。”

    “行，你话就够了，能办，绝对能办！就要卡好时间，能先告诉你，等传信。”

    徐胖子看样子把想办事办完了，抬就告辞，迈步走出几步又把桌案上剥好蜜桔入口中，才转头对陈沐道：“对，陛下在宫里嚷嚷好几天了要看船，事你要弄呢？”

    说到个陈沐就头疼，他翻着白揉了揉脸，抬手按着太道：“先找手艺好工匠做几艘几尺长船，一模一样，做些东西送到宫里先让皇帝看看，把皇帝拖。”

    “东洋舰队战船出洋数万里，会耗时数年朝廷取得银矿及大明在欧罗影响，那大事，到时候北洋军出征前一定要誓师，全军向皇帝效忠，陛下、太、阁、督公自然都会到场，也就能责怪皇帝贪玩了。”

    最关键，也就说自己了。

    “个好，陛下总念叨，说皇帝要亲自牢牢掌握军权，说你说，你出海前弄个誓师大会，就让他看见船，他也能记挂你好几年——过你小心，你要把当今皇帝教成武宗那样，要骂你五百年。”

    陈沐笑笑，他倒想。

    五百年，别说五百年改朝换代，就算如今大明，想再撑百年，教出个武宗远远够。

    教出朱元璋那样指望了，至少也得教出个成祖皇帝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