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 重炮

    陈沐在心里替邓子龙捏了把冷汗，尤其当两艘东亚少巨舰错首而过时，他也命船上家兵准备接舷。

    铁甲舰若被圣布洛号撞上，以那种缓慢航速船体会太大问题，但铁甲舰水兵太少，多半会输掉战斗。其他小船要想登舰要靠勾索往上爬，只赤海舰一同加入接舷才可能取胜。

    但亲看着两艘巨舰对轰、错船，陈沐心中担忧烟消云散——他们赢了。

    甲板失去大部分士兵，右侧船舷被近距离九门重炮轰击几乎处处开裂，因支撑柱被轰塌，使上层甲板塌陷一大块，里里外外到处死尸伤兵，两轮炮轰击船长室燃起光。

    面对两条大船，四支船队环伺，腓利世船长深知大势去，自杀前用药把屋子点燃企图让艘宝船跟他一起沉入大海，但剩下幸存者毫无战意很快投降，旗军登上船舰押解俘虏，势及进一步扩大就被扑灭。

    大部分俘虏被捆绑看管起，稍他们会被带到小船上。大帆船下沉危险，肃清船舰邓子龙才传信让陈沐登上他最好战利品。

    “生死际，西夷将袍泽尸首弃入海中，并知斩及几何，舱中伤者与俘虏皆带到上层，七十余。”邓子龙行礼抱拳，脸上并显露出战胜喜悦，对跪倒一片被看管俘虏示手说道：“需大帅派懂夷语家兵审问，倘吕宋西夷皆此等战船，等南行只怕……”

    邓子龙说陈沐也知道，他想说凶多吉少。

    各个舰队在战清点伤亡，石岐与黄德祥两个船队受损极重，黄德祥在率众夺取克拉克船时被枪击中直接被打得背过气去。幸亏只普通绳枪，西班牙重枪。

    即便如此，也全仗甲、锁甲两层甲胄才捡条命，刚刚被军医弄醒，咧着嘴一个劲喊疼。

    一片锁甲环子直接变形甲压迫砌进口，疼才奇怪。

    击沉、撞毁、烧坏，一战损失大鲨船一艘、小鲨船五条，船上水手倒少得救，即便如此，同支西班牙宝船队作战令陈沐损失超过百个好手。

    黄德祥剩下船舰直接被并入石岐麾下，他得在赤海舰上好好养伤了。

    陈沐挥挥手，身边通西班牙语家丁便四散着向船上俘虏问话，陈沐对邓子龙拍拍手道：“多少一场大胜，必忧心忡忡，像样船马尼拉应该了，最坏打算也过再两条，会再多了，过晚些时候要找朝爵兄议一议，得改变计划。”

    鲨船受损倒能直接在海上修补，但铁甲舰受损严重，它铁壳在海上可补好，必须靠岸修补。面艘船能再历战事，要让两条甚至更多大鲨船牵着走两天。

    邓子龙环顾甲板上未清洗血迹，点头道：“西夷迎战顽强，船战阵形虽散，但自章法，海上强攻吕宋恐伤亡颇大，现下当先在临近岛屿登陆，发小舟探查港湾，休整再寻时机强攻。”

    “等与朝爵兄长汇合，们先寻小岛修船，再探查吕宋北部哪里适合登陆，听说那边个玳瑁港，也许可以先去那边，至多再一就能抵达。”

    陈沐头看着鲨船往海上收拾阵亡旗军尸首运到一艘大鲨船上，轻轻拍拍被打坏船舷，对邓子龙道：“走，去看看什收获。”

    甲胄、枪、弹药以及食物和淡水用多说，陈帅最关心炮和货，由马尼拉运往美洲货物。

    货物自家丁去清点，陈沐则围着船上炮、各式战时用具仔细观摩，边让旗军拿着皮尺测量各项数据，随军书记员则拿笔记本严谨记录。

    舰用长炮皆重炮，换算下十磅炮居多，几门十八磅炮甚至更大炮。

    船首船尾四门炮炮弹很沉，比赤海舰最大口径炮要大，挨打也就铁甲舰，如果石弹换成铁弹轰在赤海舰上，恐怕会被砸个大窟窿。

    些旧式重炮首尾比例依然相等，但也出现像南洋炮一样首窄尾宽比例更加科学助释放膛压并节省重量形制，种形制在另一个世界被称作红夷炮。

    陈沐在艘船上看到西方科技快速进步原因，进步元于他们曾间断战争与贸易，个过程中同文化互相收，生存压力迫使进步。

    种交流在势均力敌时对科技攀升最利，明朝也在进步，但存在势均力敌。

    “知道什总防着西夷？像样仗，他们一直在打。”陈沐对着青铜石重炮炮口看着，抬手敲敲炮壁，道：“双屿岛，大明得到佛朗机和鸟铳，仿制，一用用了几十年。倘若关炮，今一战，们得了西夷大炮，去接着仿制，但关炮、鲨船，就打赢场仗。”

    “造佛朗机难？难，比造一座钟容易得多；但东西难？稍难了点，它耗费工时，要削炮膛。”

    “个时代属于大海，海和船把天下连做一体，他们断交流，愈发强大，们如果在家里待着，早晚一天要挨打。看上去濠镜夷孱弱极了，虽然船上铳炮齐备，但过几百，挥手便可踏平。”

    贸易、土地，只大航海馈赠，同文化、技术交流，才大航海时代真正意义所在。

    能抵达东方欧洲太少了，对明朝乃至清朝前期都无法形成压力，中国只需要打败他们陆战队，而欧洲抵达东方就克极大困难了，他们站在濠镜哪怕只走一步，在背都要付出百步千步代价。

    看上去蹒跚学步欧洲在明朝看一推就倒，欧洲远渡重洋就好比陷在深坑，只两只手扒在坑边用力，明朝只能看见他们手，只需要踩一脚就能让他重新坠落。

    再强壮都用。

    “拥广阔土地与数尽百姓，大明能错过样机会。”立在圣布洛号船首陈沐张开双臂，对着骑士船首象像拥抱整个世界：“从吕宋开始，大明航海时代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