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生长

    毁三观。

    陈沐本就想明白杨应龙到自己儿干嘛，等他说去福建找狼山总兵刘显联姻，陈沐才了然，小瘟神到自己一亩三分地儿就单纯顺路，喝两杯几天事儿，让他心里一轻。

    紧跟着杨应龙说给南洋卫送十丈杉木，让陈沐点懵逼。

    十丈多长？六十六米，做巨舰龙骨好材料，而且一体龙骨。

    现在香山船厂造出炮舰龙骨可一体，都船首、船身、船尾三节龙骨榫卯拼接。要拿十丈大紫衫良材做船骨，那船造价可就上去了。

    一副王爷用上好紫衫棺材要四五十两，更别说十丈良材该多贵重。

    等到杨应龙说他个十岁待嫁闺中姐姐，陈沐就更懵逼了。

    拿你当客请你喝酒，你特居然想当小舅子！

    虽然说看杨应龙模样，他姐姐肯定很漂亮……重要！

    关窍在于播州杨氏女婿，那好当吗？尤其个小舅子叫杨应龙况下。

    “嗨，将军用好意思，一木头罢了，江南亭台楼阁用多播州杨氏良材，茶叶大米些也做，每年从赤水进江，往武昌、南京船几百艘，咱图什？”杨应龙颇豪气地一拍手，“木头放着也要烂嘛，茶叶大米自己都会长出，起集夫每年砍花杉板一万余副，一半买嘱往官员，一半发往苏州等处变卖。”

    ，就怕个比。

    你说陈爷浴血奋战好几年，逢战必登先陷陈，卫城都掀翻一座，挣得如今南洋卫偌大家底，及沾沾自喜蹦出小瘟神见面就送出十丈良材，酒器非金银用，开口就几百条船在长江上往送运。

    算完，家做买卖卖一半送一半。

    陈沐端起青花酒杯饮尽，深深地呼，他对个时代了解太少了——他一直以杨应龙家里专事造反呢。

    “姐肯定配得上将军，虽然指挥使宅看着些破落，可能委屈点，过将军用担心，你们要成亲杨氏嫁妆绝会少，守着广州都会，从播州到广州也水路便利，要了多久就可以全貌一新，辈男儿长于身外物，建功立业先！”

    兴许说到兴头上，杨应龙又端起嫌弃酒杯，向对面坐着邓子龙遥遥祝酒，道：“邓千户武艺高超，旗军也练得俊，将逢着大事，可以做都督英雄！”

    邓子龙哈哈大笑，端着酒杯一饮而尽，道：“揍你一顿也恨？”

    “恨，再过两年你肯定打过！”

    陈沐觉得杨应龙很力，邓子龙在另一个自己历史时空可就做了左军都督上柱国。

    实际上杨应龙和邓子龙一同饮酒，带出点惺惺相惜气氛让陈沐很时空错乱感觉，三十年现在中年英武将官成将，壮志未酬死于露梁，他长官陈璘自朝鲜班师朝，接着投入平定杨应龙战事中，围攻杨应龙悉心建造海龙屯。

    时间他应该介绍陈璘给杨应龙认识认识。

    “应龙，联姻事容考虑，大事，容仓促决定。”

    “无妨，也顺口一提，反正都出了，过陈将军倘若意，半年内决定。”杨应龙嘿嘿笑着，摆手道：“杨氏儿女众多，也会等着谁，准明年就许给播州几个大姓了。”

    “酒好喝，喝了，让他们喝。”杨应龙一推酒杯，自亲随苗兵把金杯银盘收起，道：“刚才看见陈将军炮，和别处炮似同，将军击败倭寇战船，能能带看看？”

    现在杨应龙在陈沐里除了小瘟神一层大财主身份，他个请求让陈沐嗅到银子气味，挥手道：“南洋卫军器皆南洋军器局所造，做工良，们到外面去看。”

    “拉斤五斤炮，带鸟铳出！”

    陈沐注意到，杨应龙些苗兵亲随一杆鸟铳，他们远程兵器长标与双合开药弩，弩箭喂毒力能破甲。

    卫衙外校场，工匠牵马挂载两门口径同炮，扛几杆军器局造长鸟铳出。鸟铳依然绳打构造，也依然五尺长度，也同样三钱弹丸。

    套用时髦话讲，就南洋卫鸟铳外贸版本，论结构能，都丝毫新设计，唯独料足锻，会炸膛。而单单一点，就连广州府军器局新式转轮鸟铳都比上。

    “陈将军，你工匠穿成样，能好好干活？”杨应龙撇着嘴，似乎十分看惯军器局衣整齐干净工匠，也丝毫避嫌，当着匠面对陈沐道：“其实可以让他们穿草鞋，播州工匠就样，做一样事，四川贵州工匠都比上播州匠勤劳。”

    陈沐皱起眉头，想通，“穿草鞋对工匠用心做事特别效果？”

    杨应龙认真地点头，道：“在播州，哪个工一天穿坏三双草鞋，就干活够勤劳，勤劳匠养他做什，就杀掉丢到沟里去。”

    “想死，就会认真干活。”杨应龙轻轻笑着，扬着脸对陈沐道：“将军可以试试，你工匠做东西会又好又快。”

    陈沐第一次感受到草菅命，他见了太多甚至愿去争辩，问道：“你把都杀掉，谁你干活？”

    “播州民一百九十万，和树、米、茶一样，都会自己长出，杀完，再说也整天凑着脑袋挨刀，知道害怕，就会认真干活，把草鞋穿破。”

    杨应龙依然在陈述事实，丝毫夸张，道：“治民如治军，将军需要旗军打仗，打仗时他们跑了，你就会把他们杀掉，因将军需要他们作战，只要杀些逃军，立威剩下就会忤逆逃跑，难道正样道理？”

    小瘟神简单暴管理理论把陈沐噎，他确实杀过逃兵，止一次。

    “匠可能要快乐一点，你把播州匠送到南洋卫，他们会想去；把南洋卫匠送到播州，他们一定会逃。”陈沐头看见军器局匠看向自己神无比感激，他对杨应龙抱了抱拳，“陈某轻而易举又得到匠忠诚，多谢。”

    一声令下，五斤炮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