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 图纸

    陈沐感觉自己像进贡一样。

    张翰多久感到疲乏，就挥手让他下去，过天晚，让他在总督衙门里留宿一晚。

    第天亮，由衙门里官吏带着牌叫开城门，才香山千户所。

    一段时间里，陈沐用指望能再见到总督张翰了。广东并无总督，论张翰说吴桂芳，亦过去谭纶，他们官职都两广总督，督管着广东广西军政事务，真正总督衙门也从前年开始设在肇庆，以便督管两广。

    只去年先讨李亚元，今年又曾一本犯境，吴桂芳和张翰才在广州府理事。

    如今广西兵事待毕，张翰要前往肇庆，处理首尾。

    总督走了，但陈沐看着堆成小山卫所仓库东西越越少，旗军用小车推着一架架往广城走，心里滋味别提多了！

    到嘴煮熟鸭子，他妈飞走了！

    几万斤硝黄、几千斤铜铁，堆叠成山绸缎与器物，去了趟总督衙门，全泡汤了。

    换总督衙门一纸书文，香山千户所设船厂以修缮战船，陈沐也知道自己赚了赔了。

    船厂修出，陈千户可打算单单修船，要造船！

    数十几个如丧考妣头拖家带口地前，才稍慰藉陈千户内心。

    通铸造木匠、懂做帆帆匠、修船造船船匠、船工，当然也少了通铸造铁匠。

    “千户，儿给他们登记在册，十七个匠、三十三个学徒，他们四十六个家眷，共八十六军籍记好，今就千户所军匠。”

    “千户打算让他们在哪里？”

    关元固行礼说着，关家大在一旁拿着匠笔记着，段谢鸣学堂开蒙，关家大和也都跟着学了些。他们做工时间长，主要就在谢鸣教授数术时跟着上课，匠点算数底子，学起也容易。

    大尊耳跟在关头身边，尊班如今独当一面在铁坊里带匠了。

    “先千户所，过些时再挑地方，管理匠事，就劳关匠了，另外一事要关匠上心。”

    陈沐说着引关元固和关尊班进千户宅内，让随从去屋里取出书案上图纸，坐到院才解释道：“黄粱都土贼未定，先给匠专筑屋舍，等平定贼，再寻合适船厂位置，到时匠旁边。”

    关元固点头应下，接着对陈沐拱手道：“千户，如今库中新鸟铳七十六杆，燧发铳三十三杆，您特意叮嘱手铳三把，小旗箭百十支富裕。”

    “过去铅丸都重新融了，新合制铅子多，就药够用。”

    几百支小旗箭要用大量药，几乎把陈沐从清远带硝土用光。原本卫所购入柳木炭准备用查货硝黄制大批药补充军用，过此一时彼一时。

    关元固道：“余下药，至多够旗军铳手练月余。”

    陈沐点头应下，他也办法了，邵廷达在月港，卫所又刚送信过去让他把月港城里宅子都卖了，一时半会，卖地银子到手上，他只能道：“看州府次能拨下多少。”

    幸好提前购置了大批猪羊鸭，州府索走卡下粮食，只要担心吃，卫所就会太紧张。

    他手里剩银子多了。

    “几个东西，关匠和尊班一起看看。”

    多久，随从抱木匣，陈沐取出几张炭笔画成图纸对匠父子讲解道：“先看个，个锻锤。香山靠江流，其内也河流，水力充沛，陈某想用水力做些东西，匠打制兵器用到。”

    “水流巨而稳处，做三四合围圆盘盖，内大木片叶，连上方长杆转盘，上齿轮一横一竖，个个齿……”

    关元固耐心听着，关尊班看着图纸两放光，些催促又敢意思点头道：“千户，小知道齿轮，就个间隙稍大些，连转盘齿轮动起，让上面竖放齿轮跟着动，就能把水力传至一旁，甚巧！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？知道正好，干脆你俩看，哪儿明白再问。”陈沐被打断并羞怒，笑着拍手让他们坐下看，道：“个图些草率，只画出大致意思，里面些关窍也想通，你们再琢磨。”

    到个时代接近两年，陈沐最大感触就外行指导内行行。

    兵事上他能用现代下层散兵更简化训练手段练旗军，并潜移默化增加思想建设提升组织度优势，确在小规模冲突中他占到一些便宜。

    但在大战役中也证明了，他套方法并非万金油，对个时代漫山遍野敌军队贴近厮杀而言，更重要大军阵指挥、密集阵型、恩威并重赏罚和充足勤保障才能让军队效死。

    至少在个时代，其中出旧军法，迈开近代化军队第一步，受限身份也只能迈出仅仅一步戚继光兵法，才正确方向。

    并非陈沐新时代阅历借鉴戚继光，而用戚继光兵法借鉴他知识与阅历，在戚继光超过时代半步基础上，再迈半步。

    军事如此，完全门外汉科技更如此，陈沐认自己能起到作用，就把工匠面前紧锁大门打开，但推开——要靠他们在本职完备基础知识。

    陈沐像个力量婴儿，足以推动时代车轮滚滚向前。

    但他握着打开时代大门钥匙，只需轻轻一旋，门万丈光芒就闪耀世间！

    放在面前几张图纸，分别成排以水力驱动工小锤机与单个水力驱动用于巨力加工大锤机，用于水力大型锯圆木机与小型加工巨木机，以及陈沐最期待蒸汽机。

    其中前几个都可以尽快使用，唯独蒸汽机，即使图纸制作出，也只个任何实际作用小锅炉，何况其中材料他本知道个时代能用什替代。

    答了关氏父子几个问题，见大致弄懂就兴高采烈地商讨起，甚至问他能能修改图纸，陈沐知道心中对前几种水力机械腹稿，便心意足里走出千户宅院。

    事交给别去做，他也自己必须要做事。

    骑与兵书，除了兵书，晚间要读史、做八。

    天生让他做军户，可他想做，并非区区指挥使都指挥使，够。

    差得远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