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四章 箭

    守卫新江镇，要比攻打新江镇容易得多，只要敌，他们就永无休止地将新江桥加固下去。

    白元洁与邓子龙商议，决定将兵马分两部，白元洁蛮獠营乘舟游曳江上作水军发挥他们长处、邓子龙营兵则在新江桥西南岸防备，至于伍端部归附乱军，论白元洁邓子龙都信过他们战斗力与机警，但他们数量庞大，便用于很难分散把守岸边高地。

    指望他们拒敌，只希望早一步发现敌罢了。

    陈沐总旗虽属白元洁部下，但他们并擅长水战，所以暂时归属邓子龙部负责陆上巡防。

    陈军爷一小心就成了边缘，水上白元洁怕他拖把自己淹死，陆上邓子龙又给他指派防务。也能说指派，邓子龙给他提了个要求，分给他两个通旗令号令营兵，让他好好练练明军典。

    当然邓子龙说典个词，而用号令，过对陈沐说就个时代典了。

    因在邓子龙尝试，发现陈沐总旗本无法融入营兵防守序列当中，号令通。

    陈沐懂个号令，他就会舞动小旗与几个简单军令，都身体原主记忆中东西，但他本会如何在战斗中使用，而在练兵上他更迷糊，倒会指挥，会简洁、正规地指挥，者说他指挥太简洁！

    “打那个穿黄衣，打那个戴绿帽！”——指挥铳手。

    “冲到那块石头附近，别乱跑！把矛架起，拿刀砍！”——指挥刀矛手。

    至于变阵什，陈沐从训练过部下些。在清远卫总旗衙门旁边稻田里练时，陈沐习惯于让每个小旗军士战成一排，鸟铳手就打靶子，三十步五十步七十步；刀手矛手也一样战成一排砍树桩刺稻草，规定数量、严抓质量。

    就造成了现在他手论四六懂新卒九死一生卒，统统都无法融入到个时代正规军练、防备及值守上。

    按理说陈沐指挥才能应该被邓子龙归纳到酒囊饭袋那个区间，可偏偏，陈沐带兵能打仗。

    白元洁在乎结果，所以他看到陈沐带兵一套，各旗各司其职，鸟铳手放铳打得极稳、刀矛手刀法刺击皆上乘，何况行军临战又极其听从陈沐命令。

    关键陈沐在清城千户所担当并非主要作战兵力，他首要任务种田，种田外只要比其他总旗打仗时靠得就够了，因而曾追他练兵问题。

    但邓子龙同，他从区区募兵打江西反贼、福建广东倭寇起家，在他里总旗陈沐以及陈沐所率领军户，统统憨货。

    一群战技高超、令行禁止兵，&xe001统属于一个四六懂、胡乱发令将，简直明珠暗投。

    偏偏，群兵个将手把手练出，只能听懂他一个乱七八糟军令。在他们耳朵边敲上三通鼓，如陈沐扯着嗓子喊一句管用——你说气气？

    “陈总旗，你要学号令，让你旗军懂军令才行。”邓子龙糙汉说话时里处处痛心疾首，那恨铁成钢样子难以用言语形容，“等你做了千户、把总，领数百上千部下时，难道能用喊给他们下令？”

    其实陈沐第一反应并非感激，他觉得把自己独特号令心得交给邵廷达他们，就省事儿了？

    当然他说，家邓把总说得对，他得听。何况言外意陈沐也听出了，邓子龙夸他呢，认他更进一步担当要职能力，能被现号令限制，将带兵害就好了。

    “等仗打完广东，邓某送你一册戚将军《纪效新书》，其东南平倭心得做，对练兵带兵甚独到，你读了一定大裨益。”邓子龙样说着，突然问道：“陈总旗认字？”

    陈沐早就想看看纪效新书了，接连点头，听到邓子龙发问他楞了一下，才接着说道：“在下认字。”

    你开玩笑，陈爷大学生入伍享受优惠政策呢，识字，埋汰谁呢！

    “识字就好，识字就好。”

    说着邓子龙背着手离开陈沐练军卒桥头江畔，边走边喃喃自语，“识字读书，喊起军令就比邓某呢？”

    知识断层事怨陈沐，他所表现出长处大多元于四百年学识阅历，表现出短处则个时代小旗官陈沐正常发挥。他一个仅仅比农奴强上一点、沾了同时代泛泛辈先祖光才得以世袭小旗官，指望他什家学渊元扯淡！

    “哟嘿！长见识了沐哥，快看俺手里拿啥！”

    跟着广东把总部下营兵旗号手在新江畔学了快半个月军令练陈沐一远远地瞧见新江上西面开两艘小快船，隔远就能认出蛮獠营简易钉板加固民船，就让邵廷达去问问清远卫什消息，哪知道过一会莽虫憨货坐着船开过停在岸边，手上抱俩大长木匣子边走边显摆。

    “什玩意，甄子丹大明十四势？”

    陈沐从邵廷达手上取个木匣，匣上画着美简易大龙，漆桐油古朴木匣看上去就像一具艺术品，陈沐看见白元洁也从船上走下，赶忙放下木匣拱手行礼道：“千户！”

    白元洁朝他颔首，对船上挥手命卸下所载器物，才转头对陈沐道：“大明十四势什，白某从未听过种器物，名字倒错。

    一窝蜂箭，装三十箭可三百步敌。俞总兵炮知何时才到，白某便差从清远卫武库取出些年器，药都新装，给你个五虎出箭，拿去点燃试试。”

    说着白元洁将另一个碗口圆木匣递给陈沐，让他朝对岸点燃。

    尽管白元洁一再说明个什五虎出箭可以抱着点燃发，但陈沐执拗将物件放在石头上架好——对陈总旗说，个时代凡用药武器都极可怕，要伤敌要伤己，要伤敌伤己！

    掀开前头木露出五个寒光闪闪箭头，离得远远抻着胳膊举把点燃引线。

    嗖！嗖嗖！

    啪啪！啪！

    眨间，五支羽箭喷带令心悸尖戾哨音齐而出，直越过百步宽河面钉在对岸相邻十几步树上，一支飞歪过十步便落入江中，过了短短两息时间，传几声轻轻爆响。

    陈沐两定定地看着对岸像铳发般腾起几片微弱硝烟，吞咽口水。

    “窜，窜天猴儿？”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注：据《武备制》，明朝能分辨并做出‘推药’与‘爆药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