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八章 矿工

    “弹压矿工？清远卫矿？”

    入三月，总旗治下五千亩地开始播种。

    旗军屋舍虽简陋，但区区五十余户，亦算太难，匠家做好播车，加以自安远驿借牛驴，工作量虽大，耕作条紊练兵更必说，陈沐一向对旗军看重，如今他旗下石岐鸟铳队、邵廷达刀牌队、付元与娄奇迈枪矛队、魏八郎长弓队，五十旗军均最先以队列严法练其神尊奉号令，明出赏罚再练技艺，如今虽算长足进步，但看起都模样。

    其中尤以鸟铳队最优异，最巧器辅以吝药习练术，更五名小旗中文化程度最高落第书生石岐率领教化，可以说陈沐麾下最锐部队，其士气几乎可以比肩当初陈沐亲率小旗。

    换句好听话说，就其余四小旗都尚未形成可靠战力。

    战力打出，从站着队列练出兵道理。历战事，就算旗军用枪矛刺得再端正力、长弓再得准豪快、刀牌再舞得虎虎生风，又能什用呢？

    陈沐历过两场战事，两场战事中他们受训度未必比敌差、兵甲更要优于敌，一待临阵&xe001都发生军卒自相溃退况。论面对山匪光想逃窜陈冠五个蒙头乱窜手，生于军户家、长于卫所内他们，难道真比上山匪、倭寇吗？

    临死畏心态，慌乱畏惧下再豪壮汉也会被瘦小而豪胆敌杀死。

    陈沐一直想着什时候能再碰上两三次太危险小仗，哪怕些会损于战场，但活下才能被称作真正旗军。

    &xe001想到再遇到样机会，居然白元洁要求他率麾下小旗弹压清远矿工。

    新建成简陋‘总旗衙门’里，传信白七端着水瓢饮了两口，才心意足地出了口气，坐下对陈沐道：“当然矿，就清远卫里十多处矿洞，官矿七八座、卫所大们矿十几座，就连你陈总旗——也在山洞里挖矿，事屡见鲜啦！”

    陈沐被白七说得一愣，接着才反应过白七指他让余丁在岩洞里熬硝事，想了一下也矢口否认，问道：“千户都知道？”

    “知道！又什大事，清远卫就大，往，谁做些什事又能瞒谁！”半年白七与陈沐打乐许多交到，像从前那生疏，嗤笑一声，随摆手道：“陈总旗也用往心里去，主说了，养活一总旗容易，采些木挖些矿，靠天收东西补贴家用无所谓，他对陈总旗别要求，田种好、兵练好，再就守好飞水桥，别他管。”

    “过陈总旗兵，你可上点心，主那蛮獠营水战陆战练得勤，别到时战场丢，咱们脸上就都好看了。”

    陈沐会儿明白了，他说琢磨着白七今天多话，原替白元洁敲打自己了，意在规劝自己别被‘挖矿’‘白吃白’迷了心窍耽误练兵。

    “白兄放心，旗军再历一战，就能所战力，即使现在上阵再对上倭寇，也会像上次那样了。”陈沐心里头跟明镜儿似，面上笑道：“千户要战功，陈某也想要。厮杀场上必给千户丢！”

    “都相识，也就随口一说。”

    白七笑笑，见陈沐什别反应才放心，随道：“陈总旗就机会带兵打一仗了，四处官矿拒缴开矿税，山主集百余矿工抗收，税官把事交给千户，千户愿做样事，又得拒绝中官，事就只能落到陈总旗头上了。”

    年月收矿税都布政司，陈沐知道，布政司出调令，卫所军官谁能拒绝。

    明朝矿工个群体陈沐也知道，比方说戚继光在浙江募兵，便看中义乌矿工争矿搏击凶悍，父死子继兄终弟及，就连妇孺都提着矿镐上阵，官兵都敢手，那大约明朝最出名矿工了。但清远矿工，也样？

    陈沐知道。

    “此事重在逼其缴税，在杀夺命，亦能所恻隐与布政司起冲突，否则前途保。”白七显然也知道一趟难做活计，道：“总旗当小心上。”

    陈沐则对官矿所纠集手感到诧异，问道：“只百？税官收官矿税，那矿否也要受到牵连？”

    他担心别以自己在开矿，他可懂矿税收，竟交银子交矿石，交银子，那他制硝恐怕赔钱；若交矿石，他哪儿矿石去缴税！

    “嘁！总旗必忧虑，那些税官管矿，矿要卫所官军所挖，要无主官山上聚集流徒亡命，每山起炉五六座，每炉聚三百，合者成千上百，一至夏便各自散去，一管就民变，哪个敢管？”白七笑容转瞬收敛，道：“他们也就敢欺压些守规矩山主，每山起一炉、每炉定工五十，先纳银十两给票挂号，月销工，再想开矿要再缴十两。”

    每山只能起一炉，每炉只能雇工五十，生产力固定，产量也就被定下了，每年开炉要交票钱，烧出东西要给朝廷课，再加上下打点，陈沐怀疑山主在发出五十工钱否余钱缴纳课税。

    中间论哪个环节出错银钱够，便个结果……带兵弹压。

    千民变，百就民变了吗？

    陈沐知道，他只知道既然他军户，事推到他身上就跑了。

    种该死事，就落到自己头上了呢。陈沐急得像热锅上蚂蚁，送走白七在屋里兜兜转转很久，才终于下定决心，让魏八郎前去传令，聚集旗军！

    注：矿山、山主、矿税部分参考明代戴璟《嘉靖广东通志初稿》卷三十《铁冶》。